什么是炒股融资 复出吧,玛姬

发布日期:2024-10-31 01:29    点击次数: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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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Raymond Ang什么是炒股融资

译者:易二三

校对:覃天

去年,在《过往人生》冲击颁奖季的密集期,影片主演格蕾塔·李在一次采访中被问及谁是她梦寐以求的合作对象。这位演员随即点出了一些好莱坞当红明星的名字,其中包括格蕾塔·葛韦格和蒂尔达·斯文顿。

然后,她出人意料地提到:「我也很想请张曼玉从退休状态复出,跟我合作一次。这是我的遗愿清单上的事项之一。」

《过往人生》

《过往人生》

近期,财政部公开发文表态支持央行下场购买国债,而央行相关负责人在接受《金融时报》采访时也提出,央行在二级市场开展国债买卖,可以作为一种流动性管理方式和货币政策工具储备。

近日,财政部撰文称,中观机制上,要加强财政与货币政策、金融改革的协调配合,完善基础货币投放和货币供应调控机制,支持在央行公开市场操作中逐步增加国债买卖,充实货币政策工具箱。同日,人民银行有关部门负责人接受采访表示,央行在二级市场开展国债买卖,可以作为一种流动性管理方式和货币政策工具储备。

当李给出这个答案时,张曼玉——这位,因主演王家卫的《花样年华》和奥利维耶·阿萨亚斯的《迷离劫》而最为西方观众所熟悉的香港演员——已经远离影坛近二十年。

即使在她最多产的时候,张曼玉对于好莱坞也是躲躲闪闪,放弃了出演《X战警2》等大片的机会。2004 年,她对《纽约时报》说:「如果我开始拍那样的电影......我会觉得自己在行骗。我不想让半个世界——中国有 13 亿人——觉得我在骗人。这对我很重要。我对此抱有很多自尊。」

相反,在凭借武侠史诗片《英雄》登顶美国票房冠军(首部获得此成绩的华语电影),并在 2004 年凭借阿萨亚斯的电影《清洁》斩获戛纳电影节最佳女演员奖之后,张曼玉宣布自己「作为一名演员已经心满意足」,并迅速疏远了演员这一职业。她已经用自己的方式征服了西方。在随后的岁月里,她成为了现代版的葛丽泰·嘉宝——一位行迹神秘、才华横溢的电影演员,却在其传奇职业生涯的巅峰时期主动选择了隐退。

《清洁》

「她拥有与梅丽尔·斯特里普差不多数量的荣誉,但所花的时间少了20年。这太不可思议了,」李告诉我。「她是我们这个时代最伟大的演员之一,却没有得到更广泛的认可和了解,真是一个悲剧。这是我的真心话。」

最近几年,似乎越来越多的人——尤其是年轻人——也有同样的感受。在Criterion和Mubi等电影机构的社交媒体账户上,张曼玉出演的《迷离劫》和《花样年华》的剧照十分常见。在电影社交平台Letterboxd上,张曼玉也是网友竞相追捧的对象。而在Twitter的电影板块,新一代的支持者们为她发布粉丝视频,仿佛她是网飞推出的新作品中当红的新星。刚满60岁的张曼玉已被定格在胶片上,成为电影多元文化的代表人物。

「我和同事开玩笑说,当Mubi在社交媒体上没有宣传动作的时候,他们就会发一张曼玉骑着机车的照片,以及很多比心的表情符号,」《张曼玉:浪漫、忧郁和魔法》的策展人金伯利·希恩如是说——该作品回顾展本月在伦敦英国电影协会南岸剧场开幕,将持续到10月。「对我们来说,这个回顾展早就应该举办了,」希恩补充道,并指出了张曼玉电影作品的广度和深度。

2021年,英国电影协会放映了几部张曼玉主演的电影,作为王家卫回顾展的一部分,他们发现年轻观众尤其喜欢张曼玉的作品。「看到很多真正投入其中的年轻人来到影院,就好像『哦,你甚至不知道自己即将踏上一段奇妙旅程』,我们很愿意成为观众发现张曼玉更多魅力的地方。」

《迷离劫》

对张曼玉重新焕发出的部分热情是在疫情期间开始形成的,当时《花样年华》——这部关于深深的、无法实现的渴望的电影——作为疫情期间看似不太可能的观影选择经历了一次复苏。2020年9月,林肯中心——世界上最具影响力的电影机构之一——在一家汽车影院放映了这部影片,以此吸引观众重返影院。次年,A24和HBO Max联合推出了阿萨亚斯翻拍的《迷离劫》限定剧,由艾丽西亚·维坎德和克里斯汀·斯图尔特等好莱坞明星出演,这部剧似乎既是对他与张曼玉在1996年拍摄的原版电影中探索的主题的重访,也是对他认识的那个女人的一种降神。

「在2020年代,这几乎就像是一次双管齐下的操作,让她留在了公众的视线里,尽管她本人已经离开公众视线很长时间了,」标准收藏公司的高级制片人柯蒂斯·徐说,他曾主持标准收藏公司发行了几部张曼玉主演的电影的光碟。

与此同时,张曼玉的同辈和前搭档杨紫琼和梁朝伟也突然在好莱坞获得了事业上的成功。杨紫琼凭借《瞬息全宇宙》获得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奖;梁朝伟则在漫威大片《尚气与十环传奇》中饰演了一个抢镜的大反派。从《米纳里》到《过往人生》,美国主流电影也开始讲述细腻而复杂的亚洲故事。张曼玉在各方面都与梁朝伟和杨紫琼不相上下,也颇受新一代电影人的推崇,似乎没有什么能阻碍她再演几部电影。

「我不认为Maggie拍了所有她应该拍或可以拍的电影,」1998年至2001年与张曼玉结为连理的阿萨亚斯在法国乡间接受Zoom视频采访时告诉我。「这是最令人沮丧的一点。」

从许多方面来看,张曼玉的成长环境都预示着她的作品将跨越国界,走向全球。她出生于香港,父母都是上海人,她的童年和青少年时期大多在英国度过,18岁时才搬回香港。在《清洁》和《阮玲玉》这两部备受推崇的作品中,张曼玉能用流利的英语、法语、粤语、普通话和上海话进行表演。

《阮玲玉》

张曼玉在80年代中期开始密集拍戏时,香港的娱乐业正处于真正的黄金时代,吴宇森、谭家明和许鞍华等特立独行的电影人不断创新电影风格,影响了整个亚洲以及后来的好莱坞娱乐业。纽约电影节艺术总监丹尼斯·林说:「(这种类型实验)创造了一种明星制度,在这种制度下,演员可以尝试很多不同的事情,从特技表演到细腻哭戏。张曼玉作为电影演员堪称典范,但我认为,如果你去看看当时香港电影的其他一些当红演员,你会发现他们的表演跨度也不相上下。」

张曼玉在这些影片中所展现的跨度属实令人惊叹。在十年左右的时间里,她在浪漫爱情电影《甜蜜蜜》中饰演一对恋人中命运多舛的女方,令观众为之倾倒:在万花筒式的传记电影《阮玲玉》中,张曼玉饰演的默片明星阮玲玉一角让人心碎;在武打喜剧电影《警察故事》中,她饰演成龙身边长期隐忍的女友;在杜琪峰的超级英雄电影《东方三侠》中,她也当了一回武打明星。张曼玉巧妙地驾驭了大众化大片的要求,同时又全身心地投入到艺术电影的创作中,这让她在世界各大电影节上大放异彩,也证明了她不仅仅是皮格马利翁们所塑造的伽拉忒亚。

「我认为所有这些相对艺术的电影人去找她并不是偶然,就像那些更商业的电影人所做所想的一样,」徐说。「她所营造的表演空间非常有趣,因为她真的可以弥合我们通常蔑称的『低俗文化』和『高雅文化』之间的鸿沟——在她的表演面前,这其实并不重要。」

《甜蜜蜜》

1994年,阿萨亚斯在威尼斯电影节担任评委,而张曼玉作为王家卫导演的《东邪西毒》的主演之一出席了电影节,他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认识了张曼玉。他立刻被张曼玉的明星气质所吸引。

「不仅仅是Maggie让人觉得是个电影明星,更确切地说,她是一个现代的电影明星——没有人真正做到过。」阿萨亚斯认为,上一个时代的明星都高高在上、颇为自矜,是由制片厂和关系网支撑起来的。「Maggie绝对不是这样的人,」阿萨亚斯说。「她就是现代世界。她是当时电影制作变革的一部分。我认为,如果没有合适的演员,电影制作就不会发生变化,而Maggie在这场改变世界电影的运动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在威尼斯的那次会面给了阿萨亚斯很大的启发,后来他立即开始了《迷离劫》的剧本创作。(他笑着告诉我:「那是一见钟情,但只是我的一见钟情。我想她几乎没有注意到我。」)

当阿萨亚斯去香港为《迷离劫》找演员时——心里假定像张曼玉这样的超级巨星绝不会同意拍摄独立电影——他意识到张曼玉与众不同。「我以为很多香港影星都像张曼玉一样。但当我见过许多人之后,我意识到张曼玉是独一无二的,」他说,「她就是唯一。」

《迷离劫》

甚至在1995年,帮助阿萨亚斯选角的香港电影制片人黄志强还告诉他,张曼玉是不可能联系到的。阿萨亚斯回忆道:「他一直告诉我,『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人们甚至不知道她是否真的在香港,或者她是否想拍电影。』」(最后,阿萨亚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认识了与张曼玉合作多次的摄影师杜可风,他告诉阿萨亚斯,他几乎每天都能碰到张曼玉,并安排他们在兰桂坊的一家酒吧见面喝酒。)

两人最终在《迷离劫》的片场坠入爱河,在这部影片中,阿萨亚斯探讨了艺术与商业娱乐之间的关系,但最重要的是,他对张曼玉的魅力赞不绝口,后者在影片中几乎是本色出演。他们很快就结婚了,但仅仅三年后,就在他们合作的第二部也是最后一部影片《清洁》的拍摄现场,两人签署了离婚协议。

「奇怪的是,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几年,有过短暂的婚姻,但拍摄《迷离劫》时我们并未在一起,而拍摄《清洁》时我们不再在一起了——这在我看来总是有点奇怪,因为通常是两个生活在一起并且相爱的人创作艺术作品,」阿萨亚斯告诉我:「但我认为,我们对现实生活中的关系都很满意。我们不需要在此基础上附加一部电影。也许一起拍摄《清洁》是我们理清关系、治愈创伤的一种方式。但你无法治愈这些创伤,真的无法治愈。」

「她在香港待了一年(拍摄《花样年华》)。我的意思是,这最终毁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他笑着回忆道,「因为在同一时间,她待在香港,而我自己却在法国拍摄一部非常复杂、昂贵的年代片(《情感的宿命》)。所以突然之间,我们真的处于两个不同的星球......我想,这段关系是由电影催生的,在某种程度上也是被电影摧毁的。」

阿萨亚斯回忆起在《清洁》的拍摄现场,「我对她说:『Maggie,这部电影为你而拍,这个角色也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她愣了一下,然后说:『但是奥利维耶,我回馈给你的礼物就是我出现在这里,我们一起拍这部电影。』不知怎的,我觉得对我来说,这减轻了我的痛苦。」

在《清洁》之后的几年里,张曼玉唯一一次在电影中担任重要角色是2009年昆汀·塔伦蒂诺执导的《无耻混蛋》,她在一场戏中扮演梅拉尼·罗兰饰演的肖珊娜的姨妈。最后,为了整体故事,昆汀剪掉了这场戏;虽然该片的各种家庭录像带版本中都留下了一些其他的删减镜头,但张曼玉被剪掉的这场戏是她自2004年以来唯一一次真正的大银幕表演,至今仍未见过天日。(昆汀拒绝通过他的公关人员为这篇文章发表评论。)

在一次红毯采访中,张曼玉谈到了《无耻混蛋》:「这没什么。当你演了足够多的电影后,你就会看到这种情况在其他演员身上也发生过很多次......对我来说,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归根结底,最重要的是这对影片是否有帮助?」

《无耻混蛋》

「Maggie凭借《清洁》获得最佳女主角奖的那一届戛纳电影节,昆汀·塔伦蒂诺是评审团主席,」阿萨亚斯告诉我。「昆汀非常喜欢她在《清洁》中的表演,因此想让她出演《无耻混蛋》。但我不认为这是塔伦蒂诺最好的电影,而且我也不确定他给Maggie的角色是否令人兴奋。那是个十字路口。我是说,如果《无耻混蛋》保留了那些戏份,给她带来了一些反响,她或许还在拍电影。」

2010年,张曼玉似乎突然想起了她的演员身份。首先,她在2010年客串了与王家卫合作多年的夏永康执导的《全城热恋》。但更重要的是,她与英国艺术家兼电影人伊萨克·朱利恩合作,出演了他的三部视频装置作品——其中第一部是《万重浪》——放映现场有九块屏幕,张曼玉在其中饰演妈祖。

《万重浪》

朱利安是通过张曼玉的两位朋友蒂尔达·斯文顿和影评人鲁比·里奇认识她的,两位在促成这次合作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朱利安在悉尼接受Zoom视频采访时告诉我:「这一切发生得很意外。我觉得她对我的作品很感兴趣,因为它就像一个有着九块屏幕的电影艺术装置。可以说,她被这个故事打动了,被那些从福建远道而来的捡贝壳的中国人的悲剧打动了......而且,参演这个作品不会占用她太多的时间,她还可以拜访她实际上没有去过的中国不同地区。我想她也对自己没有涉及过的艺术世界充满了好奇。」

2010年,张曼玉出席了该装置艺术作品在上海香格纳画廊的首展,当作品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展出时,她也来到了现场。与朱利安的合作项目都发生在2010年代初,迄今为止,它们是张曼玉在银幕上露面的最后一批作品。

「老实说,我从来不相信她会真正地息影,」阿萨亚斯说。「她偶尔会说觉得自己太老了,我就对她发火:『Maggie,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的意思是,我真心认为Maggie是最伟大的中国女演员。」

「我一直告诉她,『Maggie,看看法国的明星系统。看看伊莎贝尔·于佩尔,凯瑟琳·德纳芙,看看芬妮·阿尔丹。她们都是法国最重要的电影明星,仍然在拍一些生涯最佳的作品,而且她们都不算年轻了。人生不止于此,世界也已经改变,看到这一点,再拍些电影吧。』」

2006年,距离《花样年华》在戛纳首映仅六年后,该电影节的主题海报就选用了张曼玉在影片中的形象。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戛纳电影节的海报已经形成一个历史悠久的传统,它会展示银幕上一些最难以令人忘却的形象(《八部半》中的马塞洛·马斯楚安尼、《狂人皮埃罗》中让-保罗·贝尔蒙多和安娜·卡里娜接吻的一幕)和最具代表性的明星(玛丽莲·梦露、英格丽·褒曼)。在《花样年华》面世后的短短几年里,张曼玉在片中的角色就迅速跻身电影界的万神殿,成为21世纪与玛琳·黛德丽在《摩洛哥》中穿着西装的形象,或奥黛丽·赫本在《蒂凡尼的早餐》中穿着纪梵希礼服的形象相并肩的经典形象。

「就像穿着西装的黛德丽一样,我认为穿着旗袍的张曼玉也将成为电影史上经得起时间考验的形象,」徐评论道。

《花样年华》

这一形象的力量使张曼玉成为时尚界的常青树。在她的演艺生涯中,这位优雅的演员也曾是时尚界的偶像。在亚洲女性很少出现在西方时尚中心的时代,她就已经是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慈善舞会的座上宾,是尼古拉·盖斯奇埃尔的缪斯女神,是《Vogue》和《i-D》等时尚杂志的常客,也是时尚品牌Rodarte的设计灵感来源。

新一代亚洲设计师仍然受到了影响。美籍华裔设计师金·水(Kim Shui)记得,当她在意大利长大时,第一次看到张曼玉在《花样年华》中身着旗袍的形象。「作为在意大利长大的华裔女性,我从未见过旗袍,」她说。「看到她穿旗袍的样子绝对对我产生了影响,让我看到这样的服装是如何以一种不同的方式被改造和现代化的。」

金的同名品牌因在传统中式服装中注入性感、现代的元素而备受赞誉,在这一点上,她承认受到了张曼玉的影响。她笑着说:「我的作品就像《迷离劫》的女飞贼出现在《花样年华》中,身穿性感乳胶服装和旗袍。或者说就像两部电影融合在一起,生出了一个孩子。」

迪兰·曹(Dylan Cao)和金·凯(Jin Kay)是纽约品牌Commission的联合创始人和设计师,他们透露自己不自觉地参考了张曼玉在《甜蜜蜜》中的形象:该品牌的最新系列名为「美国梦?」曹说:「我们新系列中的红白条纹短袖衬衫,很像《甜蜜蜜》中张曼玉的某套衣服。」

虽然年轻观众通常是通过这些形象认识张曼玉的,但林认为,如果不是她的作品如此令人敬仰,她也不会成为如此受人尊敬的人物。「我认为她是一个能以一种非常微观的方式控制身体姿态的表演者,」林说。「某些演员和镜头之间会发生某种炼金术般的化学反应。我认为张曼玉就属于这些演员。她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电影演员之一。」

纽约IFC中心——该场地时不时会放映张曼玉的经典电影,且常常座无虚席——的高级副总裁兼总经理哈里斯·杜认为,张曼玉的作品之所以如此受到西方观众的欢迎,部分原因在于她与生俱来的与观众直接交流的能力。「她让大多数人产生最强烈共鸣的表演,往往都来自少有对白的角色,她的表演就是栖息在空间里,自然地流露在银幕上,」杜说。「这让各种各样的观众都能产生共鸣,彼此之间没有语言壁垒。我认为这可以让观众——尤其是那些不懂她在银幕上所使用的语言的观众——直接领会到她的表演。」

「她饰演的女性往往有一种特质,」李说。「她是如此自由。你看到的是一个似乎完全不为别人的想法所累的人——这听起来可能有点奇怪,因为作为演员,在最理想情况下,你是在扮演一个角色。但这正是最伟大的演员们身上最难以捉摸的一点。无论是《甜蜜蜜》还是《花样年华》,你都能从她身上看到这种力量。她不为任何目光或任何观众所扰,这让她的表演如此震撼人心。」

在拍摄《过往人生》的高潮结尾时,张曼玉的表演给了她灵感。李告诉我:「为了演好诺拉这个角色,我必须找到一个不受白人凝视的人。我能在镜头里一动不动地坐上几分钟吗?这样就够了吗?在那些非常困难的时刻,我会想到张曼玉,想到她在《甜蜜蜜》中的面孔,想到她占据银幕空间、吸引镜头的方式,是那么有冲击力,对我来说影响极大。」

「Maggie创造了一种作为中国女演员的现代方式,在此之前没有人做到这一点,」阿萨亚斯说。「因此,她是年轻一代亚洲女演员的榜样。」

息影的这些年里,除了在银幕上,张曼玉的身影几乎随处可见。2010年,她与卡尔·拉格斐戴着同款太阳镜亮相,然后与约翰·加利亚诺在迪奥秀场上合影。2016年,她和路易威登首席执行官迈克尔·伯克一起出现在巴黎路易威登秀场的前排。2019年,她还被发现在香港路边摊买胸罩。

去年,王家卫推出了一部电视剧,据说是与《花样年华》和《2046》组成三部曲中的终章,人们猜测张曼玉可能会复出。然而在那个时候,张曼玉却在香港的古驰派对上担任DJ,并出演了玉兰油的新广告。

在职业方面,张曼玉唯一公开表示的目标是希望探索自己的其他才能。她在2007年说:「我想画画和作曲,它们现在就是我的全部。我还想为电影做剪辑和配乐。也许我会发现自己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但我想尝试一下。」

事后看来,《清洁》以某种方式暗示了张曼玉的未来选择,她在这部影片中饰演一名前音乐节目主持人,试图戒掉旧瘾,重新开始生活——一名妮可式的歌手——她演唱的是由迷星乐队的大卫·罗巴克创作和制作的空灵、朦胧的梦幻流行歌曲。「罗巴克是一位很适合Maggie的制作人,」阿萨亚斯说。「他们一起录制的两首歌真的很棒。」他还曾与罗恩·塞克斯史密斯和磁场乐队的斯蒂芬·梅里特讨论过与张曼玉合作的可能性。「塞克斯史密斯喜欢这个想法,斯蒂芬·梅里特也是一样,」他说。「后来我们分开了,然后事情继续发展,只是朝着另一个方向前进。」

2014年,张曼玉在中国草莓音乐节上的一场演出反响不佳,以至于她一年都不好意思见人。「因为唱歌我失去了很多朋友,电影的朋友完全不接受我,他们骂我。然后我可能需要了一年才真的站起来说『没事!』」她在中国综艺节目《少年可期》中说道。「为什么你们几句话,我就不许再玩这个游戏?我觉得不公平。所以我还要玩下去,我还要玩到我说我不玩的那天为止。」

「从18岁到35岁,我没有自己的生活,也不认识娱乐圈以外的任何人,」张曼玉在2013年台北金马影展接受采访时说。「每个人都在奉承我、保护我。现在我才知道做一个好人有多难,我也在学习如何做一个好人。」

40年代嘉宝离开好莱坞时,她是为了不朽,也是为了在经历1941年《双面女人》的滑铁卢之后,仍然维持自己的传奇。但20年前,当张曼玉在她事业的巅峰时期离开影坛时,她似乎是为了做回普通人。

「张曼玉是一位真正的艺术家,」朱利安说。「她是一位演艺精湛、令人惊叹的表演艺术家。但是,我认为她真的在寻找其他的东西,或者说是在寻找一个更高的境界。我认为这一点必须得到尊重。」

当我在春天动笔写这篇文章时,我联系了张曼玉多年的公关人员,想知道她是否愿意接受采访。只过了两周时间,我就收到了她礼貌而坚定的拒绝。「张女士决定不接受采访,」她的公关人员在邮件中写道。「她没有说明原因,但她拒绝媒体采访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

她也拒绝了英国电影学院参加回顾展的邀请。「这确实增加了神秘感,」希恩告诉我。「她不来可能更恰当。」

「我想,也许当有人说『不』时,在某种程度上反而会产生一种光环,」朱利安说。「不过这可能需要隔代才能感受到。」

甚至当阿萨亚斯邀请张曼玉拍摄剧集版《迷离劫》时,她也是通过经纪人回了一封信。「信写得很好,但让人觉得很有距离,」他说:「她的答复差不多是『哦,我有自己的安排。你想怎么拍就怎么拍吧。我的意思是,这是你的故事。你想怎么拍我都没问题。但就参演而言,不用了,谢谢。如果我想重回银幕,那也得按我自己的想法来。』」

在《甜蜜蜜》的结尾,我们看到了张曼玉的特写镜头,她饰演的角色来到了纽约,在唐人街移民律师的办公室里,通过收音机听到了歌手邓丽君英年早逝的消息。消息传来,张曼玉的脸上浮现出无声的悲痛。看着她在曼哈顿市中心漫步,我们听到了新闻公告的其余部分:「无论大城市抑或小乡村,她的歌声总会在空气中此起彼落......有人说,有中国人的地方,就会听到邓丽君。」

《甜蜜蜜》最终提供了一个圆满的结局。在最后一刻,当她在一家商店的橱窗前驻足观看有关邓丽君逝世的广播时,张曼玉饰演的角色意外地与她错失许久的男人重逢了。影片最后似乎在告诉我们,我们寻求庇护的艺术最终会成为我们的家——孤独者连接在一起的道路,无形群体的伟大团结。

最近,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的电影放映厅观看《迷离劫》时,我想到了这一点。与张曼玉的许多经典作品一样,《迷离劫》在纽约的放映已经变得相当平常。而且,随着这部电影可以通过流媒体平台观看,观众甚至几乎没有理由花17美元在大银幕上观看它。

但在那个星期四的下午,在曼哈顿中城一家座无虚席的影院里,我和一群不同年龄、不同国籍的观众一起观看了这部28年前的老电影,我们被电影中的笑话逗得哈哈大笑,仿佛是第一次听到它们一般,我们还如痴如醉地看着张曼玉在巴黎的一家酒店前步履匆匆,背景音乐是音速青年乐队的歌曲。

无论大城市抑或小乡村,只要有电影爱好者,张曼玉就会永远走在六十年代香港的小巷里,穿着乳胶连体衣在巴黎的天台上溜达,心里装着邓丽君的歌在曼哈顿的街道上漫步。

「她可以说是我们最后的真正的电影明星之一,」李说。「那种光环是完全不同的什么是炒股融资,那种神秘感。那种与生俱来、不费吹灰之力就存在的磁场......我们现在真的没有了。」